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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云飘过
人气:    发布时间:2023/10/18

 

看云飘过  

■  相  


   

月是故乡明。我每次回家或通电话,都会问母亲关于家乡的一些人和事。

母亲多次说,在老家的人越来越少,村下设的一个小队原有一百多人,目前留守的仅剩几个人,而且大部分是老弱病残。还说,大家都在议论,全村有三十多个适龄青年是光棍儿。他们定位的光棍儿是户籍在本村、人在外地上班和三十岁以上的单身男青年。有的乡亲还时常拿来分析,幸灾乐祸地认为至少有一半要一直光下去。

为此,我做了深入调查。据了解母亲说的情况属实,有的村光棍儿更多。也有村民介绍,有对花甲夫妻披星戴月,穿梭在大小田间逮黄鳝,目的竟是为了能尽快娶上儿媳妇。那些没娶上儿媳妇的父母经常刻意躲避,不愿听人说起“一直光下去”之类的话。所以逮黄鳝的人经常早出晚归去街上卖黄鳝。如果不得已遇见爱开玩笑的人,一交谈就面红耳赤,不敢抬头正视,恨不得马上离开。

我也试着努力过,曾为村里的男孩子介绍过女孩儿。双方约定聚餐见一面,聚餐之前我也向男孩儿简单分享过一些注意事项。餐桌上,男孩儿没用过一个“招数”,只顾与我交流,女孩儿也一样,他俩基本没对话。临行前,女孩儿笑嘻嘻地把我拖到一边,保持笑脸使劲掐我手腕,现在想起都痛。事后,他俩根本没联系。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三十多个光棍儿的父母压力有多大?或者有多少次以泪洗面?这些就像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里。面对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但联想起一些我在煤矿上班的所见所闻,想总结一丁点不成熟的经验,讲一则追女孩的故事,算是抛砖引玉。

 

看云飘过

 

煤矿机关来了一名即将大学本科毕业的女实习生。这可是劲爆新闻。

也许是矿区范围太小,雄性更多,工友们见到没耍朋友的男同事就说,僧多粥少,要赶快下手,不然就搞不成。

新来的女大学生叫赵如雪,就如其名,肌肤雪白,特别是嫩白的脸蛋儿有种入口即化的雪白。一白遮百丑。更何况还有一米七左右高,乌发披肩,前凸后翘,楚楚动人。她的到来给黑压压一群矿工和煤炭的精神世界增添了活力。

一线矿工出井后,除了眼睛和嘴唇不黑,其他地方已与煤融为一体,黑得可爱。中年矿工心想,我脸上涂了一层煤粉,化有浓妆,别人看不到我害羞脸红,再说看一下美女也不犯法。于是他就目不转睛地对视着赵如雪相遇而行。即将相遇还有意咳嗽一声。赵如雪果然没察觉中年矿工的“心事”,还问了一句师傅下班了?跟在赵如雪背后的一位矿工吼了一句“老色狼,不正经”。

那位中年矿工是采煤一队的工人,大家都叫他李二火。矿上的业余生活很少,农民工大多舍不得打麻将,所以李二火回到寝室就找来队上技术员张鑫,叫他赶快“出击”,这么漂亮的丫头要不了几天可能被“征用”,可能被“征服”,到时没得后悔药可买,并表示帮他审过了,没得问题。

另外一个室友老王听到“审”,便追问:“这么快你就审了,在哪里审的,说来听一下?

“我说的审过了,就是侧面看清楚了的,是外审,而不是你说的那种内审,内审是年轻人的事。”李二火急忙解释。

“难怪大家都说你不正经,看来是真的!”老王说。

“女人就是拿来男人欣赏的嘛!她们打扮那么漂亮,我们不欣赏,岂不浪费表情,岂不可惜?再说看一下也不犯法!人家美女打扮起就希望我们多看她们几眼。 李二火油腔滑调。

二人的对话引来另外几位工友。有人说张鑫太老实,拿不下;有人说七仙女那么漂亮也要下凡找男人,说明再漂亮的女人都需要男人;还有人说要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能慢,要拿出在井下打掘进的精神,就算她现在在外面有男朋友都要把墙角挖倒。”采煤一队的队长说。

“队长既然发话了,我们全力配合,举全队之力给技术员扎起。”李二火更加激动。

“张鑫耍朋友的事情就交给你主要负责,其他人配合。”队长给李二火安排工作。

“没问题,我还等到吃猪腿腿。”李二火边笑边回答。

大家越扯越远,殊不知,张鑫却没说过一句话,而是坐在床边耍手机。

“不好整,技术员不来气!我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老王看了看技术员,回头低声说。

“莫问题,是个公的就想,估计没开窍,交给我。”李二火很自信。

大家陆续散去。

“你读书耍过朋友没有?”李二火问张鑫。

“读书的时候耍朋友很单纯,现在不一样了,不好整。”

“啥子不一样?我教你,以后就按照我说的办。”

“我看很难,她太优秀我配不上。”张鑫说。

“不怕,你记住,是个女人就需要男人。” 李二火语气很肯定。

李二火很上心,好像还精心策划过。

他首先逢人就介绍张鑫喜欢赵如雪,企图先入为主,让蠢蠢欲动的其他追求者知难而退。

李二火的行动见效,张鑫喜欢赵如雪的事,矿上很快就传开了。大家还是希望矿上的年轻人内部消化,成双成对。工友们见到张鑫和赵如雪就分享自己结婚的经历,特别是女同事希望赵如雪要找个适合过日子的。

张鑫在农村长大,采矿相关专业毕业,大学期间女生少,也很少接触女性,所以不管大家怎么说,张鑫就是主动性不强。

正如李二火所说,是个公的就会想。在井下巷道要步行一个小时,张鑫边走边想,如果能追到赵如雪该多好,带回老家父母脸上有光,自己在同学面前也有面子;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如果能和赵如雪一起早出晚归,自己在寝室有个说话的,也不至于无聊,床单被套也有人整理,不会凌乱,然后也浮想联翩那点事;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难,有知音倾听和一起解决困难,该多好?

工友见张鑫就问怎么样了?张鑫说八字还没得一撇。

思想支配着行动。张鑫是队上的技术员,是队干,被普通员工李二火牵着鼻子走,心里不爽,于是就在网上学习追女孩儿技巧,并希望尽快用于实际。

不知道张鑫学了些什么技巧,他到县城去买了一束玫瑰花回来。他想,如果没追到手暴露了岂不没面子,所以将玫瑰花藏在大纸箱子里。坐客车回来的路上也没被人发现。

张鑫关上寝室门,剪了几个爱心。第一次在爱心上写了我爱你,觉得没诗意,又太直白,剪碎扔在垃圾桶。第二次写了你是风儿,我是沙,感觉没表达出自己的心声,又剪碎扔在垃圾桶。第三次写了矿上生活很枯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呼我,随叫随到,希望你在矿上工作顺利、生活开心。这才觉得不急不缓,可以送出去。

张鑫将写有字的爱心贴在玫瑰花上,然后计划怎么送。首先想到的是找李二火转送,但丢不起这个脸;还想白天下班直接送到赵如雪寝室门口,又怕太莽撞,留下不好印象,只怪矿区太偏远,不然找花店老板直接派送;最后决定天快黑时送到赵如雪寝室门口,认为即使赵如雪不高兴,看到送花失败的人也少,或者根本不会有人看见。就这样定了。

送的时候说些什么?张鑫手捧玫瑰演练好几遍。赵美女,我喜欢你,送给你的。不行,太仓促、太直白。赵妹妹,我看这花和你一样漂亮,送给你。难以开口,还是不行。最后决定送花时说,赵美女,送给你。

想到自己能胜任技术工作,却又要闭门自言自语安排和演练追女孩儿,还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张鑫手握拳头冲向墙壁,噔,噔,噔……手撞破了皮。摸了摸伤口,继续演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丹桂飘香,夕阳西下。住在一楼的张鑫跑到后山去窥视三楼的赵如雪是否回寝室。他怕别人看穿自己的“行动”,故意制造假象,强装镇定,从山的这边上去,那边下来,希望别人认为他只是路过而已。上山下山反反复复几次,张鑫用余光发现赵如雪寝室门没开,也没看见室内有人,只好回寝室等。

突然,一楼门外传来赵如雪对话的声音。张鑫心跳加速,立即捧起鲜花准备冲出去送给她,当要开门的瞬间又止了步。他觉得人多的场合不好意思送,也怕赵如雪难堪,还是等赵如雪回到寝室再送上去。

赵如雪回到寝室后,张鑫将花捧到自己门外又回到寝室,纠结好几次,还是将花装回纸箱子,捧上二楼左右顾盼,没上三楼,最终返回寝室。张鑫自我安慰,认为赵如雪应该去同事寝室摆龙门阵或睡觉了,不便去打扰,今晚不送,明晚再送。他很坚信,并因此镇压了自己激动和困惑的心情。

为了尽快混个脸熟,张鑫刻意到赵如雪出入的地方去找存在感。

时间对于张鑫来说过得既慢又快。希望慢一点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希望快一点是因为想尽快把花送出去,走出第一步。不管怎样,时间不会等人。第二天晚上又多次重演昨晚类似的“踌躇行动”。冲墙改为静坐埋怨自己窝囊。

经过两天的纠结,张鑫看了看玫瑰花,心想,你都蔫了、低头了,我也放弃算了。于是把写有字样的爱心纸撕碎,将玫瑰花装进纸箱,悄悄扔进垃圾仓最深处。

“二火,张鑫的事怎么还没得一点进展,你还是改名二货算了。”工友们调侃。

“我亲自出马,必奏凯歌李二火一直很自信。

其实李二火是嘴巴硬,心里还是有点虚了,毕竟有一小段时间了。所以想找张鑫了解进度。张鑫说最近工作忙,晚上躺下就睡着,没想过这些。李二火不想挑明张鑫没经验,问一句就走了。

面对工友怀疑的压力,李二火认为必须改变战术或优化策略,不然不能兑现承诺。所以为张鑫量身定制“套路”,并按计划推进。

第一步是唤醒男人的野性。

大部分煤矿距县城较远,工友们每天就在矿区打转,上班、吃饭和睡觉。

李二火在井下就约了张鑫等几个工友,不吃工作餐,到矿区的小馆子撸串。

四个工友买两瓶二十九块一瓶的白酒,先点一盘花生米,开干。

“下班就想喝两口,舒筋活血,舒服。”大家碰杯。

“我喝不完这么多。”张鑫说。

“一杯必须喝完,酒喝到位干什么事胆子都大些,要壮胆。李二火劝酒。

听李二火这样一说,另外两个工友明白意思。

“张技术,你是真正的单身,我们几个是老婆不在身边的单身,大家都是单身,喝点酒似醉非醉,晚上好睡点,今晚大家放开喝。”另外一个工友说。

“还是有点冷了,你们晓不晓得女人那个和茶壶有啥相同的作用李二火开始讲段子。

“保暖(卵)嘛!这个段子有个上级领导下井给我们讲好几次了,不好笑了。 一工友抢答。

李二火的段子从动物与动物、人与人到人与动物,吹得天花乱坠,越讲越有激情。另外两个工友也分享故事和帮腔圆场。随着白酒和串串混合下肚,张鑫也询问一些“不正经”细节,哈哈大笑。

李二火的带动引人入胜,馆子里其他桌吃串串的工友也参与讲段子,其乐融融。喝了白酒又喝啤酒。

快乐的时光过得很快。串串馆子的女老板话里有话催李二火快点结束。

“结束不了了,要晕了,老板娘赶快找个人来接我,确实找不到人你就送我回去。”李二火大声说。

“你喝醉了,鬼话连篇,自己包个车到县城去。”女老板说。

“远水解不了近渴。”李二火直勾勾地盯着女老板。

都认为李二火醉了,其实他在装醉演戏,演给张鑫借鉴。

两个工友把李二火往寝室里扶。临行时,有矿工说:李二火,你今晚摆得那么起劲,好久去耍一盘嘛?

“随时奉陪!”李二火立即回答。

这样的喝酒断断续续喝了四次。张鑫也被他们慢慢带上了“道”,听得津津有味,也学会了放开喝酒和大口吃肉。

矿工把这种生活叫荤段子下酒好睡觉。

李二火认为第一步基本过关,可以进行第二步。

李二火和张鑫约好,周六去县城改善伙食。

他俩坐矿工的摩托车到镇上,再从镇上转客车到县城。

可能是被大山阻隔慌了,一路上,李二火就像猎犬一样,不言不语,小跑前进,睁大饥饿的眼睛左顾右盼,搜寻美女,将视觉、听觉、嗅觉发挥到极致感受异性美。还时不时给张鑫悄悄分析谁的脸蛋儿和背影好看。

“边走边欣赏美女,也不一定要正视,头发和香水等散发的阵阵女人味儿足以令人陶醉,能感受一下气氛也比待在矿山意欲好得多。”张鑫谈体会。

张鑫偶尔回答确实好看,有时也偷看一下。

二人到一家火锅店吃的。吃火锅是张鑫给的钱,所以李二火要请张鑫去洗脚。

县城不大,二人徒步来到“耍”的一条街。这种街很多城市都有,更多的是为男人提供休闲娱乐服务。这条街服务项目多,而且每个项目都有多家店,每个店的价位决定了舒适度。

李二火带着张鑫逐个咨询。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微微鞠躬。

“不用欢迎,经常来,老板在哪儿?问下价格。”李二火开大嗓门,飙升为大老板形象。

“帅哥请到前台咨询? 迎宾小姐微笑着说。

李二火问了前台,消费要388元一个人。他悄悄向张鑫解释,太贵,这个价位是大老板消费的。

“到这些地方消费就要装成大老板的样子,不然他们就不会好好服务。身体享受了,精神也要得到享受,该说就要说,不要怕,你态度再怎么不好,他们都会笑脸相迎,因为我们是顾客,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的‘上帝’。” 在去第二个店的路上,李二火向张鑫分享经验。

张鑫没多说什么,只负责听。

第二家在二楼,要通过一个小巷子爬梯步上去。李二火心想,二楼房租费便宜点,估计价位不高,还有二楼的生意大多有猫腻,可能有更多项目。

二人来到二楼。这里没有迎宾小姐,有另外的顾客正在讨价还价。听说每人消费要200多,李二火扭头就走。

李二火想到更偏僻的地方,于是转弯抹角来到一家名叫“巷子里足浴”的店。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这里进进出出的人真多。李二火问了价格,每人消费两小时只需98元。二人决定就在这里洗脚。

就像餐馆一样,分大厅和包间。

“在包间洗,还是大厅洗?”前台的小妹问李二火。

“包间”李二火说。

“包间有最低消费价,286

“那就在大厅洗。找两个漂亮的妹儿来!”

张鑫勉强答应在大厅洗。

关于在哪儿洗,二人各有想法。李二火坚持在大厅洗,一方面觉得便宜,另一方面认为不能进展太快,怕张鑫接受不了。其实张鑫还是想进包间洗,因为他还不适应这种服务,骨子里认为这是见不得光的场合,所以应该隐蔽,还有就是羞涩。

来了两个妹儿,李二火让张鑫先选。张鑫没看洗脚妹儿,直接说都可以。

二人在大厅享受着洗脚服务。左右也有其他人在洗脚。

李二火见张鑫没话说,心想,不能浪费时间和金钱,要充分利用机会从细节培养。

“小妹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服务?”李二火低头小声问洗脚妹。

“我们这里是正规洗脚的地方,没有其他服务。”洗脚妹心知肚明。

“正规地方?有好正规?洗两个小时才98元,这个价位就不正常,你们怎么赚钱?李二火说。

张鑫用鄙视的眼光看了李二火一眼,有种想揭穿他不舍得高消费的心机。

洗脚妹没有回答李二火,一直低头洗脚。

“小妹儿,这个帅哥是我的领导,是干部,要给他好好洗,下次还来照顾生意。”李二火看着埋头给张鑫洗脚的妹儿说。

“必须洗好,必须服务好!”洗脚妹说。

“我的领导是大学生,高学历,还没耍朋友,你耍朋友没有?我把领导介绍给你。”李二火问。

“我们?领导咋看得上?

“看得上,看得上,你们吃苦耐劳,适合过日子,我领导也是实在人

“算了,大哥不要拿我开玩笑。

张鑫当听众,没说什么,只是脸颊越来越红。

“帅哥,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呢?”见张鑫没放开,不说话,洗脚妹问。

“我……”

“我们在乡镇政府上班。”李二火不想她们知道自己是矿工的真实身份,更不想暴露行踪,怕张鑫说漏嘴,所以抢着回答。

“乡政府不错,不像我们这么辛苦!”洗脚妹说。

“妹儿,把你电话号码留给我领导?”李二火说。

在李二火的力劝下,张鑫掏出手机留了电话号码。

因为左右还有其他人洗脚,所以不便聊得太多、太大声和太露骨。他俩洗完就走了,张鑫在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看。

回到矿上,李二火问张鑫耍开心没有?张鑫笑了笑。

在矿上,大嘴巴李二火并没向同事说过去县城洗脚的事。

还要李二火教,张鑫越想越丢人,决定露一手给大家看看。

上次洗脚有效果。下午下班后,张鑫准备去找赵如雪摆龙门阵。

赵如雪在寝室玩笔记本电脑,大概是在网购。面对张鑫的突如其来,赵如雪有些诧异。

“没出去玩,在寝室干嘛?”张鑫在门口问。

“没出去,有事吗?”赵如雪问。

“也没事,随便逛一下,看你门开着,就问下。”张鑫说。

“哦,矿区就这么大,没处去。”赵如雪说。

“也是。你好像读书没毕业,在哪里读?”张鑫问。

“在兰州读,快毕业了。”赵如雪说。

张鑫没进门,在门口寒暄几句就走了。

矿上的年轻女性极少,但赵如雪也有自己的伙伴陈阿姨。陈阿姨在炸药库守炸药,母性较强,经常下班后做些好吃的招待年轻同事。

张鑫也动起心思,主动向陈阿姨了解赵如雪。

“如雪可以,懂事,懂礼貌。”陈阿姨说。

“以后多在她面前美言我。”张鑫说。

“可以推荐你,只是现在的女孩儿不一定愿意找矿上的小伙子,更不愿意留在矿上。”陈阿姨秒懂。

张鑫对女孩儿可能看不上煤矿小伙子早有耳闻。前不久矿上一对年轻情侣,好不容易走到谈婚论嫁,结果分了。还有一对年轻小夫妻,结婚两年都有孩子,结果也分了。大部分女孩儿对煤矿男职工有偏见,这种世俗偏见大概来自矿区偏远、事故和脏乱差,还有矿工综合素质不高。

周末,李二火又约张鑫去县城“耍”。

还是吃的火锅,还是张鑫给请客,还是由李二火安排下一场活动。李二火觉得不能再洗脚,要快速进入下一步程序,所以计划去按摩。还是去上次那条街。

李二火让张鑫打头阵。张鑫勉为其难,也不想让李二火看不起。

按摩店门口的彩灯闪闪发亮,像是在召唤路人。

“美女,按摩?”张鑫朝按摩店问。

“就是按摩的,你们几个人?”站在门口的小妹儿说。

“我们两个人,怎么消费的?”

“268一个人。

“好吧!”张鑫说。

李二火没说话,跟在后面悄悄验收张鑫的技术。

“小妹儿,我们看一下再说。”张鑫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李二火往外走。

“领导,出来耍就要像你在工作中批评我们那样,拿出气势来,我们是消费者,正当消费,又不是做贼心虚,喊啥美女呢?要喊小妹儿,才显得专业。还要会开玩笑,表现出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样才能体现你是老手和高手,不然被认出新手是要被宰的,服务态度也不好。李二火说。

张鑫没反驳,同意再次走前面。

这个店没有上个店大气。

“小妹儿,有些什么业务?”张鑫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按摩,有几种不同的按摩。”小妹儿说。

“来个价位一般的吧?”张鑫说。

“168两个小时。”小妹说。

“那就168的。”李二火说。

二人开了个小包间。

事实证明,李二火还真是位好老师,懂得因材施教。他怕进展太猛,张鑫接受不了,在按摩店没有言语挑逗,而是摆些家长里短,让张鑫放松感受。

“感觉怎么样?”按摩完后,李二火问张鑫。

“怎么说呢?既舒服,又不舒服。”张鑫微笑着回答。

“我知道还差点东西,不急嘛!”李二火说。 

回到矿上,张鑫无聊时想起洗脚妹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决定发短信联系,对小妹儿说了洗脚洗得舒服,人也漂亮,小妹儿叫张鑫空了去看她,去照顾她生意。

同时也关注赵如雪下班后的活动情况。在食堂吃了饭,张鑫提前“埋伏”在要道,等待赵如雪路过,希望一起转路。

矿工没机会享受成都春熙路那样闹市的繁华美,便勇敢接受了矿区小小村溪向东流、巍巍青山两边走的生态美。在矿工看来,矿区是世外桃源,沿着小溪通往山的那一边的小路,比春熙路还要美,所以大家就管这条路叫“村溪路”。下班后,晚风拂面,工友们三五结伴,在村溪路上边走边聊边洗肺。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鑫约到了赵如雪,二人漫步村溪路。

平常都会有接二连三的工友逛村溪路,此时只有张鑫和赵如雪闲游。张鑫暗自欣喜,信心倍增。心想,难道是缘分来了?

得知赵如雪读的不是煤矿安全生产专业,张鑫决定发挥特长,给赵如雪介绍起煤矿鲜为人知的一面。张鑫说,现在了解煤炭的人越来越少,了解煤矿生活的更少,特别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其实煤炭被誉为“乌金”,是基础能源,有很多功效。以前的火车都是烧煤的蒸汽火车,随着科技的进步,内燃机车和电力机车逐步取代蒸汽机车,加之环保标准提高,各种生产生活用煤逐渐减少,所以大部分人几乎没机会直接接触煤炭,甚至感觉煤炭不存在。其实不然,只是国家为了调控产能,提升环保水平,关了部分不达标小煤矿,目前大部分煤矿是国有企业。政府监督管理的国营煤矿还承担着诸多社会责任,大家有所不知,我国大部分电都是火力发电,火力发电就靠烧煤。去年暑天,全国多地持续高温,川渝地区更是“高烧”不退,多地高温突破历史极值。省属国企煤炭集团尽显国企担当,迅速开启“保供电煤”为民服务行动,通过多措并举战高温,改变生产策略,针对性向火力发电厂供煤,确保了全省高温期间特别是空调的大量用电所需。试想,如果没有煤炭我们将怎样度过高温天气?当然,今天大家开的新能源汽车大部分动力也是靠煤炭能量转换的。我国能源特征点是“富煤缺油少气”,全年煤炭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56%,天然气、水电、核电、风电、太阳能发电等清洁能源消费量则仅占能源消费总量的25.5%。可以说,煤炭任然是我国的主要能源。

赵如雪认真听,未答复。他俩主要聊些工作和业余生活,几乎没有涉及男女话题。也没走多远就掉头各回寝室。其实张鑫还是有很多想法,只是没敢用。张鑫想走得更远一点,然后体验一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不奢望像电视剧一样相依赏月,但愿有个拥抱或者牵手。不过这些只能自己想象罢了。

回到寝室,张鑫感觉浑身不自在,再次想到洗脚妹。

张鑫和洗脚妹短信聊天。

“小妹儿,还记得我不?”张鑫问。

“乡政府的大哥,记得。”

“心情不好,想找你聊天。”

“来我这里看我,一边洗脚,一边聊天?

“就是太远了,我倒是想来。”

“大哥,你遇到什么心烦事了?说来听听。不过不管什么事,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就像我们洗脚,大家都看不起,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过完每一天,何必愁眉苦脸?”

妹子的话就像冬日暖阳温暖了张鑫的整个世界。

周末张鑫独自去找洗脚妹。原来洗脚妹叫红梅。二人相约在火锅店见面,张鑫请客。张鑫和红梅聊了很多话题,就是没聊自己追赵如雪的事。约红梅见面,也没想过越雷池半步。

听人说在县城见过张鑫,李二火直夸张鑫有进步,就是要多种形式练手,熟才能生巧。

几个采煤工多次戏言,市中心有两家舞厅,巴适得板。那里面跳舞不需要你会跳,点个美女一起,随便乱跳,消费还便宜。

就像猫闻到鱼腥味,来矿上班不久的几名大学生一直惦记着跳舞的事,多次向采煤工打听好久去。

终于盼来了跳舞。几个采煤工带上几个大学生到市中心去享受花花世界。张鑫也去了。

在去的路上,采煤工就介绍起跳舞流程,大学生竖起耳朵听。采煤工进舞厅轻车熟路,大学生听过没经历过,只能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其他人带走自己看好的美女。

“小妹儿都被点完了,你们还稳起?”一个采煤工很着急。

采煤工为几个大学生每人随便点了一个美女。他们被美女带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房间去跳舞。一阵乱跳。美女在他们身上乱摸。张鑫揉了揉眼,确实看不见其他人,顿时放开雄性本能。

完事后,有个大学生打破砂锅问到底,里面有种奇怪的声音,问是什么声音?大家都默不作声。

张鑫上班在网络聊天工具QQ上与赵如雪交流,下班后也在一起转路聊天。大部分同事也知道他俩走近了一点,或者认为八字有一撇了。

张鑫和赵如雪约定,周末去县城采购生活物资。

二人早上赶车去县城。一路上张鑫唯恐照顾不周。同时抓住机会再次推荐煤矿越来越好。张鑫介绍,煤矿是人才成长的摇篮。有的大学毕业生才参加工作就嫌弃工作环境不好,请他到煤矿工作试试?煤矿大多地处深山。以前科技落后,全靠人力采煤,所以四面八方的农民工涌入煤矿上班。现在更多运用机械化采煤,农民工需求量少了。为了稳定农民工队伍,煤矿招人首选矿区周围的农民。新聘的技术人才多数是大学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矿区有超市、小菜市场、麻将馆等等。招聘的生产类专业大学生先到井下采煤、掘进一线去上班,主要是学习技术和现场管理经验;后勤部门的大学生也要常态化深入井下去采访新闻素材、了解生产流程、推矿车助力生产、协管现场安全。原煤炭部直管的矿务局,积淀的文化厚重,改制后的煤业集团和煤矿设有官网、视频新闻、周报,通过拍摄视频新闻,撰写文学、新闻稿件,培养了一大批“写手”。技术方面能在一座很厚很高的山上,两端对挖,最终精准、安全贯通。就全国而言,煤矿培养了以刘庆邦为代表的大量作家,还涌现出诸多书法和绘画佼佼者。

一起完成采购,不到中午就赶车回矿区。

回到矿区下车后,张鑫约赵如雪把东西放在寝室就一起去小餐馆吃午饭,赵如雪答复回寝室放下东西再说。

一起去了县城,还有可能一起在矿区吃饭,张鑫觉得进展顺利,八九不离十,快到手了。他想饭后把这些喜讯用电话告诉父母和以前的好兄弟。

想到这些,张鑫乐开了花,全身充满力量,简单洗漱,小跑至小餐馆。

小餐馆有四桌人。张鑫赶到门口准备点菜,顿时傻了眼,赵如雪和机关的苟自胜二人在一起吃上了。赵如雪和苟自胜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对张鑫的到来视而不见。张鑫不再看他俩,也不好说什么,心情一落千丈,赶紧到一边去给李二火打电话,说明情况,叫他赶快“救场”。

李二火叫张鑫在一边等待,他马上到小餐馆来。

“领导,咋整起的?听说你们都一起转路了?我还以为到手了?你不急,莫慌。这明显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有了竞争对手。等会儿我们同样去吃饭,而且要挨到坐。李二火见到张鑫就说。

“真丢人,听你安排!”张鑫没精打采。

走进小餐馆,李二火给苟自胜打过招呼,和张鑫坐在苟自胜二人吃饭的右边桌子。

李二火和张鑫点了菜,李二火劝张鑫喝点酒,张鑫说没心情喝。

空气就像被凝固了一样,吃饭的声音也极小。苟自胜和赵如雪停止说话,赵如雪越吃越快,苟自胜反而越吃越慢,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李二火和张鑫也只是小声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张鑫不想说大声,怕引起苟自胜和赵如雪的注意。隔着墙壁炒菜的老板都觉察到氛围不对,主动出来聊天,活跃气氛。老板的各种调侃,大家都不搭理。老板不敢得罪仅有的客人,只好尴尬地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大家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表面很平静,其实四人各有想法。苟自胜是想吃慢点,待久点,给张鑫示威,想让张鑫主动退出。赵如雪如坐针毡,希望尽快离开。李二火也不敢过分得罪机关的人,只能挨着吃饭,示意不放弃,也不怕。最惨的是张鑫,他一边吃饭,一边偷看苟自胜和赵如雪,心里诅咒苟自胜吃饭噎着、摔烂碗等出丑态,恨不得将苟自胜暴打一顿;同时对赵如雪的“水性杨花”有所减分。

在赵如雪多次眼色的催促下,苟自胜随赵如雪先行离开。

“张技术,不要怕他是机关的,公平竞争,要雄起,男人不要说不行。”李二火对正受挫折的张鑫说。

“我都有感觉了,肯定不愿意放弃。”张鑫说。

“还是要喝两杯。张鑫放开嗓门。

李二火见张鑫此时想喝酒,什么也没说,迅速叫老板抱一件啤酒,加一碟花生米。二人将想说的话浸泡在酒里,吞下肚,各灌五六瓶才离去。

“大喇叭”李二火很快就将消息传到队上,队上的工友又传给女工家属,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天,全矿都知道有两个男人在竞争赵如雪。

为什么出现了苟自胜?

大家都知道,苟自胜和某矿领导沾亲带故,是“关系户”。他被安排在机关党群工作部上班,干一些工会的具体工作,比如,组织文艺活动、班组建设、群安岗、师带徒、送温暖、事故后安抚家属等工作。苟自胜形象并不出众,但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特别会来事。在一次矿区春节联欢晚会上,苟自胜放歌张信哲的《爱如潮水》,从台上唱到台下与矿领导握手,与矿工互动,现场掌声、欢呼声响彻山谷。最后又从台下唱回台上,收到三束女孩们及时就近山坡采摘的野花。因此被誉为“矿山情歌王子”。

据知情人透露,苟自胜是在张鑫之后才下手追求赵如雪的。他的“军师”是党群工作部兰副部长。因为苟自胜是“关系户”,所以兰副部长极力支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花样年华?苟自胜也被赵如雪的美吸引,攻势猛烈,加QQ不同意就打电话,打电话不接就直接发短信。兰副部长也指导苟自胜,教他坚持每天至少发三条问候的短信,让赵如雪习惯性每天收到短信。苟自胜的悟性高,竟能举一反三,坚持四天发短信没回,就找矿上的“笔杆子”写情诗,然后转发给赵如雪。

先发一句:赵家有女如白雪。

赵如雪第一次回复两个字:哈哈!

苟自胜觉得对了路,继续找“笔杆子”写诗,这次要求把赵如雪的名字写成藏头诗。“笔杆子”不负重托,很快就写好

赵家有女人人夸,

如花似玉醉朝霞。

雪舞梅园仙境画,

美不胜收忘归家。

赵如雪收到藏头诗回复四个字:哈哈,才子!

苟自胜请“笔杆子”吃饭喝酒,表示感谢,希望继续代笔写诗。“笔杆子”不愿再代写,教给苟自胜一种最简答的写诗方法,改歌词。

孺子可教。苟自胜将一些歌词改为甜言蜜语发给赵如雪,逐渐得到认同。

大家都知道是张鑫先追赵如雪的,所以苟自胜还是有“武德”,尽量在张鑫与赵如雪约会之后,再约赵如雪,而且大多是深夜出去转路、唱歌。

都想约赵如雪去县城购物,只是苟自胜慢了一拍,被张鑫捷足先登。苟自胜并不气馁,明知道赵如雪在与张鑫购物,故意不断向赵如雪发短信。

“有人欢喜,有人愁。”苟自胜说。

“怎么哪?”赵如雪问。

“有人瞧不起搞后勤工作的,喜欢技术员工资高,就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苟自胜说。

“没有,我们也只是普通朋友,同事一起购物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赵如雪解释。

“谁信?他给你买的礼物你不收,谁信?”苟自胜说。

“……”赵如雪没有正面回答。

“你说你们是普通朋友,如何证明?这样吧,你回来我也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请你在矿区餐馆吃饭,你敢来吗?”苟自胜问。

“怎么不敢来?”赵如雪回答。

“那好,我就在矿区小餐馆等你回来共进午餐。”苟自胜说。

苟自胜老早就到小餐馆去等赵如雪归来,还不停发短信问到哪儿了?我提前点了你喜欢吃的菜,你到寝室放下东西就来,不然菜凉了。

苟自胜的以退为进果然奏效,赵如雪放下东西就来小餐馆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菜鱼、土豆丝和干煸肥肠的?”赵如雪微笑着问。

“我听说过!只要用心,怎么会不知道?”苟自胜一边说一边偷着乐,心想酸的、辣的、甜的,一个人不可能一样都不喜欢。

刚吃一会儿,张鑫就来了……

苟自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成功。

张鑫受打击太大,加上不善饮酒,半醉半醒躺在床上回忆哪儿出了问题?翻来覆去找不出原因。酒精催眠。一觉醒来不知道干什么,围绕矿区随意走一圈。最后想到去县城逛估计能消愁。

于是就面红耳赤的一个人去县城。

在去的路上就想好了,就去大家一直流传的四楼。

到县城天快黑了。也不想吃饭。直接走向那个四楼。快到楼下,并没朝四楼看,而是装成过路的行人,侧身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一瓶水,借着买水的机会瞟了几眼四楼下面的环境。基本看清了怎么上楼,大概是有点不光彩,这样的场所大多从后门上去。但还是以路人甲的身份离开了现场。心想,还是等天黑再上去。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算了,还是去找洗脚妹。快到洗脚的地方,想了想,洗脚不安逸。又到上次按摩过的地方,又想了想,浪费钱还不过瘾。还是一步到位算了。走了一圈又回到那个四楼的对面街。在对面街垂头来回走了好几转,又走向洗脚店、按摩店。

最后回到四楼对面街待了一会儿,发现左右二十几米没人,这才鼓足勇气快步过马路准备上四楼。不敢左顾右盼,绕道背后的楼梯间才勉强放松,就连上楼也只是低头看路。

爬到二楼停止向上,立马掉头下楼,并急步加入街边行人队伍。自慰:富贵都不能淫,何况穷人?

张鑫找地方吃碗小面,到县城的工友家去住了一晚。当工友劝他单身应该多出去“耍”时,张鑫表示外面存在诸多风险。

张鑫失败的消息散布很快,第二天全矿都知道了。

大家说长说短,议论纷纷。炸药库的陈阿姨得知情况后,下午下班把张鑫叫到她寝室,一边煮好吃的,一边劝慰:“小张,我看你很老实,要保持现在踏踏实实的作风,不要跟他们一起鬼混。你不要怄气,以前我就想给你说,其实小赵不适合你,我另外给你介绍一个适合你的。”张鑫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而是一直帮陈阿姨做饭。

张鑫吃了晚饭就去找李二火。李二火像变了个人一样,没了以前的热情主动,而是刻意绕开话题说其他事。张鑫却急了,问怎么办?

“领导,这个我也不好办了。没想到你的竞争对手太强。我们都了解过,他后台硬,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还有大军师指点,我实在得罪不起,无能为力。还有,他和他的军师专门给我们队上打招呼:闲事少管,走路抻展!”李二火解释。

张鑫不想多说就离开。故意路过队上其他同事门口,大家都不再提张鑫耍朋友的事。张鑫也明白原因,也没主动问。

张鑫感觉众叛亲离,孤掌难鸣。一个人躺在床上幻想,上级单位表扬他多次的那位领导得知情况后,给矿长打电话,让矿长找理由把苟自胜和他的“军师”降级到队上去干一线苦差,把自己提拔到机关部门去任职,赵如雪因此回到自己身边,一起双双把家还。

“小张,好消息,我给镇上朋友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镇上的朋友答应给你推荐一个女孩儿,也在镇上上班。我把女孩儿电话说给你,你记一下。”陈阿姨一边敲门一边说,惊醒了张鑫的美梦。

张鑫连声道谢。

就像野生动物通过激烈战争获得交配权一样,苟自胜把赵如雪带到每个场合去显摆,宣誓主权和归属。张鑫却像战败的老狮王绕道而行。

为了答谢“军师”,苟自胜每天提前下班,到县城去安排吃喝,偶尔兰副部长还带些自己的朋友一起玩,每次都烂醉如泥而归。苟自胜和“军师”口无遮拦到处说耍了些什么项目。因此,兰副部长在工友面前多次吹捧苟自胜情商高、机会多。

“领导,要想走出悲伤就尽快找一个。”李二火有些内疚,又给张鑫支招。张鑫没搭理李二火。

在陈阿姨的“监督”下,张鑫很快认识了姜珊。姜珊在矿区所在的镇政府办公室上班,家也在镇上,离矿区不远。

张鑫总结经验,认真汲取失败教训,充分发挥原有优良本色,从头再来。他暗下决心,必需认真对待,从做朋友开始。

张鑫带上在矿区村民手里买的蜂蜜、干野菌、时令蔬菜等“山货”,每天下班都到镇办公室去帮姜珊加班,写不来材料就学。加班后还一起在街上吃烧烤、串串。以朋友交往,彼此有说不完的话。把姜珊送到楼下,张鑫才租摩托回矿上。

姜珊也给父母说过张鑫,加之带回“山货”次数多,姜珊父母要求姜珊把张鑫带回家吃晚饭。

张鑫下班又到镇办公室。

“今天不加班,到我家吃晚饭。”姜珊说。

“今天没有准备,要不明晚?”张鑫说。

“不用准备,就是要看你本来的样子。”姜珊说。

“那好吧!我去买点礼物。”张鑫说。

“不用,饭都煮好了,就等我们回去吃。”姜珊说。

“必须买伴手礼!”张鑫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张鑫很快就买了些礼物回到办公室找姜珊一起走。

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桌丰富的晚餐。张鑫打招呼后,二老催促赶紧坐下吃,快冷了。

席间,张鑫与姜珊爸爸交流最多,主要摆谈当下社会发展快、工作压力大等等。姜珊妈妈则多次叫张鑫夹腊肉香肠吃。

“你咋不喊我夹腊肉香肠?”姜珊则笑着问。

“小张是客人!”妈妈也笑着回答。

临行时,姜珊妈妈给张鑫装一小盒腊肉香肠带走,并叫他有空就来家耍。

“看来我妈把你看上了。”姜珊把张鑫送到楼下,笑着说。

“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张鑫说。

“看你表现,路上慢点!”姜珊笑着回答。

张鑫害怕失败断了后路,所以没敢把姜珊带回矿区。

就这样,经过几个月交往,日久生情。

“我妈问我们好久结婚?”姜珊问。

“我都可以,不过我妈有个条件,我不做上门女婿。”张鑫回答。

“我还有弟弟,我们家才懒得多养一个闲人呢!”姜珊说。

“那好!一切听老丈人安排。”张鑫笑着说。

张鑫觉得感情基础比较稳固,这才带姜珊到矿上走了一圈。

“没看出来,张鑫傻人有傻福,还是找的工作稳定的公务员,比赵如雪各方面条件都好!”姜珊走后,矿上又传开了。

当再见到苟自胜和赵如雪时,张鑫主动打招呼,可苟自胜和赵如雪并没有回应。

张鑫和姜珊结了婚。张鑫住老丈人家,扎根矿区努力工作,其乐融融。

赵如雪实习期满,回学校去写毕业论文和准备毕业。赵如雪三个月后回过矿区找苟自胜,但苟自胜在“军师”的影响下,早已移情别恋。

赵如雪得知苟自胜的情况后,看了看天空飘过的浮云,又回到学校。从此杳无音讯。

后来,苟自胜嫌弃矿区偏远,没干多久就离职。

传言,苟自胜离开矿区后,一直在找工作和离职,也一直在找女朋友和分手。

 

 

——写小说需要认知和灵感点

 

我也有一种偏见,写作不在于写作技巧,而在于对事物的认知,对事物认知的程度就是写作的高度。写作是认知的,而不是词汇的。文章表达观念是第一位的。一个人通过学习国学经典、传统文化,以生活为师,形成自己的认知和道德水准,然后在生活中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审美角度去感知事物,就会收获美的享受和丑的震撼。所以被事物感动,写出来的文学习作才能感动读者。因此也有人说,作家是来还泪的。

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有很多像朱自清笔下父亲攀爬月台那种细节震撼了我。这种细节,我认为就是写作的灵感点。有的被写了,有的还没写。比如,残疾人老板用爱心捐助款和国家帮扶资金承包小河搞养殖,借此招揽残疾人就业,实则剥削残疾人。打工残疾人白天干活被随意辱骂,晚上还要给残疾人老板按摩,而且工资很低,还欠薪。残疾人之间应该是同病相怜的,结果残疾人欺负残疾人,赤裸裸的大鱼吃小鱼,令人发指。还是残疾人,我残疾舅舅,在我看来他就是本队人人性善与恶的“试金石”。我到名气很大的冕宁县灵山寺去上香,我向功德箱只投了几十块钱,一旁的和尚鄙视我小气,催促多投,还蓄意说些不吉利的话。之后在另一个殿看到不堪入目的场景,五味杂陈,只想尽快离开。还是寺庙事件,我朋友装监控回来,我问他在什么地方装,他说在寺庙装。寺庙是很庄重和神圣的地方,我很好奇,决定追问。我问是小偷光顾?他说不是,是功德箱的钱不见了,主持怀疑是“家贼”和尚偷了。我说估计和尚不偷吧?他说我太单纯,他们就是分配不均起内讧,和尚耍小姐都见怪不怪了,这算啥?“凡进必考”背后故事也多。听说村里有人的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国家正式编制考试,父母要提前上庙烧香许愿,提前斋戒三天,考试当天还要在厨房灶神前点油灯,还有的要找道师做法趋吉避凶。只要没考上编制,农村无能为力的父母大多会重复做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有乞丐住进山洞,以野菜、野果和野动物充饥,被党和政府的“脱贫政策”解救到敬老院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现实版“白毛女”。还有村里很多人认知出了偏差,陆续举家迁至外地安家,过着背井离乡的生活。还有农村攀比怪象害人不浅。还有农村大部分父母和女孩儿拜金,嫁女的首要条件就是城里要有房有车,还要收入高,因此不论男人的年龄和人品,都可以嫁。其实嫁到城里后来过得并不好。等等。

在煤矿工作时单身,有很多业余时间读书,练习了一大批写作、书法和国画稿子。这几年因为成家生子等无暇深耕自己的爱好,写得少,写的东西也浮于表面。但那些细节走进我的心里,就像怀孕一样,一直在脑海里滚雪球般的与日俱增,最近老想“卸货”。但也一直不想把这些素材用在短篇上,想串联成一部长篇。管他的,先用了再说!

莫言说:“如果谁想用文学来粉饰现实,如果用文学来赞美某一个社会,我觉得这个作品的质量是很值得怀疑的,我有一种偏见,觉得文学艺术它永远不是唱赞歌的工具,文学艺术就是用来暴露黑暗,揭示社会的黑暗,揭示社会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类心灵深处的阴暗,揭示人性中恶的成分”还有人说,作家“万金油”;一流作品写人心和人性,要关注人与社会的本质。于是我就邯郸学步,写了这篇《看云飘过》。其中也想表达激情澎湃的青春极美;缘在天定,份在人为。还想表达矿工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乐观主义精神。

把心交给读者。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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