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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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99年到2018年，刘若英唱着《后来》走过了自己人生的大半个岁月，这首歌也成了无数80、90后的青春回忆。观众把对《后来》的情感嫁接到《后来的我们》身上，造就了目前如此高的话题讨论量和票房数据。

13.3亿，这是刘若英首次执导的电影《后来的我们》上映18天的成绩，即便面对《复仇者联盟3》的强势冲击，这部颇具文艺气质的现实题材爱情片依然有着坚挺的市场表现。

毫无疑问，刘若英已经成为票房最高的华语片女导演，也首次将华语女导演群体的票房水准推至10亿级别。

13.3亿的票房；豆瓣上，有近12万的观众对该片给予了评价，其中超过40%的观众给出3星、20%给出了4星评价。作为一部导演处女作，《后来的我们》无疑是成功的。近5年来，《羞羞的铁拳》、《夏洛特烦恼》、《煎饼侠》等导演处女作票房突破10亿大关；《西游记之大圣归来》、《战狼》等导演处女作获得了观众的赞誉；《失孤》、《二十二》等作品则表达了对现实的观照；《空天猎》、《驴得水》等影片则在类型和创作手法上实现了新的突破。

处女作导演作品近年来很常见，但今年尤其多。比如5月就有李非执导的《命运速递》、周全执导的《西小河的夏天》等，接下来还有将于暑期档上映的黄渤导演处女作《一出好戏》、小沈阳的《猛虫过江》，国庆档上映的包贝尔导演处女作《胖子行动队》等。

这么多惊艳的“第一次”，不仅是导演个人才华的展示，也得益于政策保障、产业孵化、市场扩容、资金支持、团队协作等。应该说，这个时代成就了很多年轻人的导演梦，也正是这些年轻人，助推了这个时代电影产业的高速发展。中国电影家协会秘书长饶曙光表示，中国电影“不差钱”，各类扶持青年导演的平台和机构也很多，导演拍摄处女作时要保持初心，把自己最熟悉的情感表达出来，与当下观众产生良性互动，这样他们在电影创作的道路上，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中国电影人才储备也会越来越丰富。

5部过10亿40部过亿

2008年春的一天，导演韩延来到了京郊的一处仓库。不久前，他用很便宜的价钱，从别的剧组买了一些放置时间很长的胶片，用来完成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摊开你的地图》。

那是电影胶片时代的尾声，很多剧组都在低价处理没有用完的胶片，下一部戏，崭新的数字摄影机就要派上用场了。

但即便如此，受限于预算的韩延还是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处女作的拍摄过程，每一场表演，都要精确到“秒”。“你必须掐得很准，要不胶片就不够用了。”

由于胶片闲置很久，物理储存环境的差异，让韩延每使用一卷新胶片前，都要重新进行光测试。但他很珍惜这样的过程，“学了四年导演，这个圆梦的过程，即便再难，也很让人兴奋。”

《摊开你的地图》完成冲印后不久，柯达洗印便搬离了北京电影洗印厂，这是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而对于韩延来说，他的梦想之路才刚刚开始。

产业的发展，技术的革新，让更多年轻人有了实现梦想的机会，自2014年“中国电影新力量”品牌正式推出之后，吴京、陈思诚、邓超、大鹏、韩寒、田晓鹏、刘若英、闫非、彭大魔、宋阳、张吃鱼、李晨、毕赣、忻钰坤等一批青年导演推出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

数据显示，2014年-2018年公映的导演处女作中，《羞羞的铁拳》、《夏洛特烦恼》、《后来的我们》、《煎饼侠》等4部影片票房超过10亿（2012年徐峥的《泰囧》票房也突破了10亿大关），《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大闹天竺》、《分手大师》、《后会无期》、《战狼》等影片票房超5亿，另外还有《左耳》、《北京爱情故事》、《空天猎》、《陆垚知马俐》、《二十二》等30多部作品票房过亿。

在奖项方面，新导演们也展现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与实力。毕赣凭借处女作《路边野餐》获得了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忻钰坤凭借《心迷宫》获得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和最佳原创剧本两项提名、第71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影评人最佳新锐导演奖等十余个国内外奖项，彭三源的《失孤》获得了第16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田晓鹏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不仅斩获第3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片、提名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动画长片之外，还在2015年暑期档上映时引发了“自来水”效应，收获了票房、口碑、奖项的三重丰收。

中国电影家协会秘书长饶曙光表示，中国电影在市场扩容和工业化提升的同时，更要注重人才的培养。这些喜人成绩的取得，让一批导演新面孔获得了业界的关注，也为他们后续的发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邓超的第二部导演作品《恶棍天使》延续了《分手大师》的喜剧风格，韩寒的《乘风破浪》在贺岁档收获了超10亿的票房，忻钰坤的《暴烈无声》尝试了国产悬疑片的新表达，陈思诚的“唐探”系列成为新晋续集品牌，而吴京的《战狼2》更是在2017年夏天以56.83亿刷新了内地电影市场票房纪录并保持至今。

“导演”加上“演员”的前缀，更利于作品传播

说到“演而优则导，”姜文、周星驰可以说是是现象级的人物，《阳光灿烂的日子》、《喜剧之王》等作品在上个世纪便证明了他们的才华；徐静蕾搭上了中国电影产业化的快车，一部《我和爸爸》为自己贴上了文艺女导演的标签；而徐峥在2012年凭借导演处女作《泰囧》的一炮打响，则是近年来演员纷纷拿起导筒的助推剂。

近年来，大鹏的导演处女作《煎饼侠》收获票房11.62亿，邓超、俞白眉的《分手大师》获得了6.65亿的票房，吴京的《战狼》拿下5.45亿，苏有朋的青春片《左耳》收获票房4.85亿，吴君如的惊悚片《妖铃铃》也拿下3.63亿，李晨的空战题材影片《空天猎》则实现票房3.18亿，还有王宝强的《大闹天竺》、肖央的《老男孩之猛龙过江》、陈思诚的《北京爱情故事》、文章的《谁的青春不迷茫》、卢正雨的《绝世高手》等，再加上此前赵薇的《致青春》、当下比较火热的开心麻花团队的作品等等，这些演员的导演处女作，还是获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

饶曙光表示，这些演员在拍摄自己第一部作品时，都饱含对此前生活、经历的表达，加上本身的资源与影响力，帮助他们的作品获得了更好的传播。

浙江星光院线总经理富海芳表示，不管是哪种艺术门类，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能够跨界执导取得好成绩的导演，都是各自原本领域的翘楚。

他认为，这些人在“导演”这一头衔的前面，都会加上“演员”这样的标签其本身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是可以产生价值的，而他们背后的资金支持和专业团队的支持，也让这些导演的处女作在制作工艺和流程上比较成熟。

不仅是演员，歌手刘若英，作家韩寒、张嘉佳，编剧田羽生，主持人何炅，相声演员郭德纲，电视剧导演徐纪周、赵宝刚，摄影师赵小丁，剪辑师肖洋等，都在近几年创作了自己的电影导演处女作。

相比之下，如忻钰坤、毕赣、韩延、路阳、郭帆、李睿珺等非跨界导演的处女作，虽然没有很强的商业性，但在艺术探索和创新上，都有着积极的尝试。例如忻钰坤的处女作《心迷宫》于2013年拍摄完毕，2015年上映，“冷酷”与“精巧”是他叩开导演大门的敲门砖；毕赣的《路边野餐》成本仅为20万，“强有力的新魔幻现实主义”是法国影评者对这部作品的评价。

富海芳表示，这些传统导演更具备潜质与创新性，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更多的可能性，业界应该对这一类导演给予更多的关注与鼓励。

饶曙光对这些导演在艺术创新性方面做出的开拓与探索表示了肯定，他认为，这些青年导演有才气，有情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为电影而生的”，他们的处女作往往带有强烈的自我表达，亦或是具有自传性质。

饶曙光表示，不管是坚持个人风格，还是逐渐转向商业类型片，只要他们真诚面对生活、真诚面对创作、真诚面对观众，就会有很好的发展空间。

偏爱爱情喜剧，导演处女作类型待突破

在近五年票房过5000万的导演处女作中，刨除少数几部动画电影，51部作品中共有27部喜剧片，26部爱情片（每部影片最多重复计算两种类型），成为最受观众欢迎的类型。其中，《夏洛特烦恼》、《煎饼侠》、《分手大师》、《摆渡人》、《喜欢·你》、《陆垚知马俐》、《前任攻略》、《21克拉》、《命中注定》、《合约男女》等，都是兼具了喜剧、爱情两种元素，这两种也是内地电影市场长久不衰的类型。

其次是剧情片，此类影片更加注重导演的表达，也是首次拍片的导演较为钟情的，其中不乏《失孤》、《驴得水》、《二十二》、《闪光少女》等口碑之作。

此外，动作类型也是导演处女作选择较多的，近五年共有10部动作片迈过了5000万大关；奇幻类、悬疑类影片也占据一定的比例。

饶曙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国产喜剧电影强烈的本土性和在地性优势已成为当前中国电影与好莱坞商业电影进行差异化竞争的有效武器。他认为，新导演对年轻观众的观影心理、观影需求有更直接的感受、更深刻的认识，从而更能掌握当下喜剧审美和电影市场的脉动和走向。他们以新的观察角度、新的思维方式、新的电影语言和对年轻观众的了解，打破了传统喜剧桥段的固定模式，为国产喜剧电影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活力。

但饶曙光同时谈到，不管导演在拍摄处女作时选择了怎样的类型，最重要的就是把对生活的观察和对艺术的探索展现出来，实现个人表达和观众接受的有机统一，这样他们的下一部作品将更容易获得资金和资源的保障。

富海芳也表示，不论题材和方向，首先导演自己要真心喜欢这个作品，同时要学会换位思考，多考虑市场，多考虑观众。如果是跨界导演，在类型选择时更要考虑票房与口碑，这一点甚至要比影片的艺术价值和个人情怀更重要。

不忘初心，每部作品都是“处女作”

作为新生代导演的代表，韩延在处女作之后拍摄了《第一次》、《滚蛋吧!肿瘤君》、《动物世界》等影片。谈到拍摄处女作和现在拍电影最大的区别，韩延认为，“知道”和“熟练”是两回事，从创作上讲，越青涩的状态越能拍出具有力量的作品，但从技术的角度说，导演是熟练工种。

因此，“多拍”是韩延对刚刚迈入导演领域新人的建议。

从《摊开你的地图》到《第一次》，韩延有过几年“无人问津”的日子，这段时间他靠拍短片来保持对创作的热情，避免创作被“冻结”。韩延说，处女作之后没片子拍，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时要保持拍东西的习惯，从剧本创作到成片完成，片子好与坏不要紧，手艺决不能生疏。

不断用短片练手的韩延等来了《第一次》的邀约，自以为技术娴熟的韩延却被院线商业电影的拍摄手法“吓住了”。

他说，院线商业电影的表达与自由状态创作的表达完全不同，每个导演这辈子都不止一部处女作，每一部新作品，都会刷新我对电影的认知。

韩延的新片《动物世界》将在6月29日正式上映，这是韩延的第四部长片，也是他进入导演行业第10个年头交出的作业。

“拍《动物世界》，又让我有了拍处女作的感觉，影片在技术层面是全新的展现，没有现成的经可以取，而多国演员表演风格的不统一，也是对导演的考验。”韩延也希望，借助《动物世界》这一部他自己都无法给出准确类型定义的作品，在国产电影类型创新的道路上，再迈出一小步。

“我的目标没变，初心也没变。毕业时我就立了志，尽管这个志需要10年甚至20年才能实现，尽管这个志很虚，但经过一部部作品的历练，你才发现，每个导演在每个阶段都有该做的事情，随着每一次的创作冲动，这个志会变得越来越清晰。”韩延说。

在上个月举办的第八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由90后导演孙亮执导的处女作《疲城》进行了试映会。这部电影历时三年拍摄，成本仅为200多万，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无大明星、无大导演、无大制作的“三无电影”。但在同为90后的制片人赵凯文看来，行动比想法更加重要，能够把作品完成，能够实现创作的初衷，就有了获得更好资源，拍摄更大制作电影的机会。

三年拍摄，《疲城》团队遭遇了多次撤资事件，到目前，剧组还有工作人员没有拿到酬金。有人曾说《疲城》是草台班子，但正是这句话，是整个剧组坚持下来的信念。

入围第41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第1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第四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这一系列的成绩虽然不算亮眼，但赵凯文却表示，不管道路是平缓的还是崎岖的，只要保持那颗对电影的初心，在这个大环境下，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

保持初心，是每一个青年导演都应当遵循的。富海芳表示，对于大部分处女作导演来说，要尽量抓住拍片的机会，但一定要坦诚、尽心、尽力，而对于一些明星跨界导演来说，选择的余地相对大一些，更要精益求精，否则损害的是自己的品牌。

“要抱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市场很残酷，要尽力而为，也要‘输得起’。”富海芳说。

饶曙光表示，中国电影“不差钱”，各类扶持青年导演的平台和机构也很多，拍摄处女作最重要的是保持平和的心态，能够把自己内心的情感通过故事表达出来，与当下观众产生良性互动，这样他们在电影创作的道路上，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中国电影人才储备也会越来越丰富。

2018年接下来的时间，黄渤、小沈阳、包贝尔等都将为观众献上自己的导演处女作，宋小宝、梁家辉、钟汉良、张晋、林心如、秦海璐、吴克群、姜武、李非、徐啸力、周全等人的首部导演作品也将择期与观众见面。

链接

链接2018年有望上映的导演处女作

▶《一出好戏》

导演：黄渤

主演：黄渤/王宝强/舒淇/张艺兴

类型：剧情/喜剧

主要出品方：上海瀚纳影视/北京光线影业等

预计上映日期：8月10日

▶《胖子行动队》

导演：包贝尔

主演：包贝尔/文章/郭京飞

类型：喜剧/动作

主要出品方：剧角映画/风山渐文化等

预计上映日期：国庆档

▶《深夜食堂》

导演：梁家辉

主演：梁家辉/魏晨/邓超

类型：剧情

主要出品方：福星全亚文化/引力影视等

预计上映日期：2018年内

▶《猛虫过江》

导演：小沈阳

主演：小沈阳/潘斌龙/宋芸桦

类型：喜剧/动作

主要出品方：星皓影业等

预计上映日期：6月15日

▶《为你写诗》

导演：吴克群

主演：吴克群/周依然/周键铭

类型：喜剧/爱情

主要出品方：嘉映影业等

预计上映日期：2018年内

▶《李茶的姑妈》

导演：吴昱翰

主演：黄才伦/艾伦/宋阳

类型：喜剧

主要出品方：开心麻花

预计上映时间：9月30日

▶《拓星者》

导演：张小北

主演：宋洋/齐溪

类型：动作/科幻

主要出品方：腾讯影业/十放文化

预计上映日期：2018年内

▶《发财日记》

导演：宋小宝

主演：宋小宝

类型：喜剧

主要出品方：吉翔影坊

预计上映时间：待定

▶《命运速递》

导演：李非

主演：赵炳锐/吕晓霖/余皑磊

类型：喜剧

主要出品方：剧角映画/企鹅影视

预计上映日期：5月25日

▶《西小河的夏天》

导演：周全

主演：张颂文/谭卓/顾宝明

类型：剧情

主要出品方：企鹅影视

预计上映日期：5月25日

▶《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

导演：饶子君

类型：纪录

主要出品方：中共海南省委宣传部/中共西藏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中视影业

预计上映日期：暑期档